2010 年 5 月 31 日。艾米莉(Émilie Jaumain),24 歲,是法國國家農業、食品與環境研究院(INARE)的助理員工。她所在的病毒學和免疫實驗室,主要透過分析感染瘋牛症小鼠的冰凍大腦切片來研究朊病毒。
好巧不巧的是,刺破艾蜜莉手指的鑷子恰恰處理過感染病毒小鼠的腦部切片。
朊病毒是一類錯誤摺疊的傳染性蛋白質,會導致致命的腦部疾病。在動物中傳播的羊癢、瘋牛病,和人類流行的克雅氏症(CJD)、庫魯病皆是由於感染朊病毒所致。這種疾病的潛伏期很長,艾蜜莉在 7 年後才開始出現症狀。
2017 年 11 月,艾蜜莉先是出現右側肩膀和頸部灼燒樣疼痛的症狀,在接下來半年中,疼痛範圍不斷擴大,逐步蔓延至整個右半身。到了 2018 年 8 月,她已經痛地完全無法行走了。
但醫生們對疾病的診斷卻犯了難。在長達 19 個月的治療期間,艾蜜莉接受了腦脊髓液分析、磁振造影(MRI)等多種檢查,直到 2019 年 3 月才被診斷為疑似朊病毒感染,然而此時距離她去世只剩下 3 個月時間。
2019 年 1 月,艾蜜莉開始出現憂鬱、焦慮、記憶損傷和幻視等症狀。在被這些精神疾病症狀折磨長達半年以後,已經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和行動能力的艾蜜莉在痛苦中離開了世界,離開了熱愛的科研事業,年僅 33 歲。
醫生隨後對艾蜜莉進行了屍檢,證實了她是由於那場實驗室事故而感染了朊病毒。
在艾蜜莉去世後,她的家人們立即對 INARE 發起訴訟,指控其實驗室存在管理不當。
例如艾蜜莉出事前沒有接受過處理朊病毒的訓練,也根本不了解事故的應對方案——她清理儀器時,沒有按照安全規範穿戴金屬防割手套和外科手套;受傷後,也沒有立即將傷口浸泡在消毒劑中讓朊病毒失活。
這些被忽略的實驗室安全細節疊加在一起,最終導致了一場不可挽回的事故。
後續調查發現,法國僅有 100 名左右的學者在從事朊病毒研究,這個小小的領域卻在過去 10 年裡發生了高達 17 起事故,其中 5 人被受污染的針頭或刀具刺傷。
2021 年 7 月 27 日,5 所頂尖科學研究機構宣布暫停朊病毒研究 3 個月。同時,他們也將起草一份朊病毒研究操作指南用以規範未來的實驗室管理。



